[夜蘭心語]與八字結緣的第一天
一九八四年,大約春節過後,一個寒風帶著小雨的日子,我們全家人驅車上陽明山享受清新的空氣。
細雨飄蕩在高空間洗滌著多塵的公路。我搖下車窗吸吸清涼的空氣,伸手撫摸綿綿的雨絲,柔濕的感覺令人體重突然減輕,彷彿跟著飄逸起來,一陣陣暈旋渾然忘我……
照例,我們經過十來個羊腸彎道之後,在荒煙裡熟悉的廟宇旁停靠,於陽明山這遊覽勝地來講,這地方還真偏僻。輕聲的誦經聲在停住引擎後更為清晰,漫佈在低壓的微風潤雨中,仍掩不住它的寧靜和祥和。
老師父埋頭案桌,不若往常起身招呼,我們不好意思驚動,各自輕聲躡步隨處走走,我不經意悄悄坐到他桌前。
老師父瘦弱的身軀趴著、專注寫著──奏書?好奇的眼波投向那張大紙上,那是什麼?一大串甲乙丙丁之類的字。我將屁股又往前挪一些,還好沒驚動他老人家。
外頭的細雨變粗了,山上的風捲著它忽東忽西。
孩子穿梭堂裡堂外,婆婆告誡:不能吵!老公兩手放背後,伸長脖子,踱步佛堂,不知是瀏覽神像,還是寂寞的眾神也正在對他品長論短。
老師父的筆略一停,我趕緊輕聲發問:這…是蝦覓(什麼)?
他的頭微微晃動一下,好像蒼蠅飛過耳際,兩眼依舊停留在紙上。七十九高齡的他聽是聽到了,經過約十幾轉的反射動作,遲緩的眼神好不容易游過來,跨過老花眼鏡,望著我。等到他啟開唇皮,喉頭動一動時,大概又過去了幾十來秒:「這逗是『八字』,是用來算命的。」
我把脖子往前鑽:「算命?阿怎算?」
他挺一挺身子,活動一下骨幹:「這賈困難,要讀書,戈愛求神明保佑,我嘛是老師教我的,歐這咖好,ㄟ應知一ㄟ人的運命。」
雨嘩啦嘩啦愈下愈大,雨水潑在石階上,發出批哩趴啦聲音,一整片雨絲彷彿平整的紗簾又像是張大銀幕,向來不輕易對命運低頭的個性此刻一聽到「命運」,心底下積壓的不順彷彿一幕幕閃過,不禁喉頭愈來愈緊……。
看看四週無人,堆起笑容,低聲問他:「老師父,ㄟ賽幫阮頭家算看嘛?」
這次他的頭往前挪挪,十幾秒後聽到回答:「這愛等家雇(很久)?」
「要等多久?」我問。他抬眼看看大鐘:「差不多....愛過斗(過中午)。」
「沒要緊,我們就在廟裡吃素飯。」我極端虔誠望著他。他先是半信半疑,一會兒,招廚房的歐巴桑加菜。
我們吃過午飯,他仍在排寫,約莫下午兩點多,一張完整的八字大運命盤攤在面前,我和老公懷著疑問靜坐著,等他老人家開金口。
「這ㄟ郎近來做代誌運氣歹,家己(自己)要做頭家,愛等到四十二歲以後卡適合。今嘛不是做頭家的時準…這喔…劫財追(多)…目前做頭路(生意)會廖錢…」
下山的路上,我不停的回味他的話,思索著:我們堂堂開著「驕車」去拜拜,香油錢不曾減少,他怎麼知道我們不好?這些知過去明未來的「東西」又是何等學問?他說有人教他…學好幾年….又虔誠拜神;我是不善膜拜,可是我──比他年輕一半,認的字應該比他多;我的記憶力應該也比他強,我?我應該可以學得來呀?
自此,幾年間利用上班、照顧家庭、教育孩子、服侍老公…等等之外的時間,從書坊買各類命理書籍研讀,跳過危言聳聽穿鑿附會等迷信部份,不斷的禪悟推演,之後仍因感覺其「深奧得沒有一定準則」,幾乎可以說各行家都在「自說自話」,極盡失望而宣告中斷!
平常,我就很喜愛研讀科學醫學書籍,大兒子上國中時我買一套「百科」給他,結果自己也迷上了其中的宇宙、地球、物理化學等等,於是搓和陰陽五行、交叉引用運用,啊,總算理出一條可努力追尋的方向──五行氣象學,這一投入又是十個年,「一路走來始終如一」心得甚為深刻。
最近我又朝「基因」方面在研讀,我深信五行氣流、人體內氣流間絕對有互動關係;更相信,基因所造出來的這個「硬體──身體機械廠」及「軟體──遺傳程式」和「五行氣流」又有非常密切的互動關係。
人語「老當益壯」,我也覺得自己在鄉下生活幾年下來,身體果然硬朗許多,可是抵不過「基因成長設定」。我家族人年過五十便開始凸顯「高血壓」現象,我更糟,數十年的腦疾時好時壞,現在再加上血壓的威脅,服藥的結果就是「腦部停滯」,大大影響我寫作能力,此終極作品「基因工程與五行論命」,不知何時才能完成,哪天,您看到此文發表,代表本人這一生在「五行氣流」的努力也差不多告一段落!
華阿姨
1999-7-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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